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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后汉书》中讲过一个故事：有个叫冯异的人，跟着刘秀南征北战。征战间隙，当其他将军讨论战功时，冯异总是独自躲到大树下，于是士兵们给他取了个雅号——“大树将军”。
“大树”，这个词总能唤起我莫名的亲切感。小时候，我家房前屋后有五六棵大枣树，一整排白杨树，还有一片槐树林。我和大树是多年的老朋友了。
春天，我看着大枣树从新芽乍现到绿意盎然，直到黄色的小花落满小院。枣树的树冠一般不高，我常常爬上去，在一个相对平坦的树杈上躺下来，漫无目的无所事事地随便躺着，看风中的流云，看飞翔的鸟儿，看阳光在婆娑的叶子之间闪亮地跳舞，偶尔也会看上几页书。那是一段散漫的少年时光。后来，我读到《邓肯传》里的一个细节——这位自由舞女神在跳舞时，她手指的动作常常模仿窗外树叶的自然摇曳。我一下就有了画面感。
夏天，青色的小枣冒了出来，白杨树的叶子哗啦啦地随风奏出美妙的乐曲，槐树也枝繁叶茂了。最有趣的，是在下大雨之后，少年的我们呼朋引伴，踩着水坑，一路小跑到那片槐树林里。槐树叶子盛满雨滴，正在等待我们的恶作剧。大家最爱玩的，就是一群人一起站在树下，一个小伙伴冷不防用脚跺一下大树的树干，其他人迅速跑开，看谁傻呆呆地反应慢，躲不及，就会淋一身叶子上的二次急雨……我们对这个游戏乐此不疲。
秋天，树树皆秋色，处处是硕果。但年少的我其实无心赏景镕盛融资，要帮家里做一些农活。不过，我最喜欢的活儿是扫叶子。一夜秋风过后，金黄的树叶铺满了大地，我和小伙伴如获至宝，三下五除二，厚厚的叶子很快就能堆积成小山，不一会儿，我们就能满载而归，扛回来晒在院子里，晒干后烧火或喂羊。直到现在，每当看到公园里的满地黄叶时，我依然久久不肯离去，盘算着它们可以堆成几座小山。
冬天，大树在经历了春夏的热闹和秋天的成熟后，安静了下来，仿佛一整个冬天它们都在冥想，在禅定，在修行。这就是大树“冬藏”的智慧。我特别迷恋冬天落光了叶子的树，总觉得那才是一棵树最本真的样子。上小学的路上，有几棵年轻的白杨，即便光秃秃的，也像笔直的战士一样精神抖擞，最妙的是下过大雪之后，它们伸展着的枝丫，好像就是为了承载银装素裹的厚爱，一夜之间挂满无数的冰凌，那是比绿叶更动人的情景：透明、纯粹、干净，就像电影里的冰雪世界一样，带给我们这个季节特有的惊喜。当我们欢呼雀跃地向它们跑去，脚下还未苏醒的冻雪咯吱作响，最终留下一串串凌乱的脚印。
此去经年，每当冬天落雪的时候，这几棵白杨树无数次跳进我的脑海里，带给我经久不息的欣喜。“欲买桂花同载酒，终不似，少年游。”每个人大概都会这样怀念自己的少年时代。
何其幸运！我曾经在大自然敞开的怀抱中，撒过欢儿，打过滚儿；在大树的四季轮转中，度过了那样饱满、丰盛的童年时代。
原文首发于《时代邮刊》第491期
原文标题为《我和大树》
2025年9月·新中年
编 辑 | 胡晨曦
审 核 | 李 玲
终 审 | 黄 菲 镕盛融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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